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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狂

南瓜:


休息室里很静,没有人作声,都在各忙各的,真忙假忙则不得而知。他屈膝杵在椅子上,整个人缩成一团,两只眼睛紧盯着膝盖上的手机屏,发布会直播,镜头不断给特写导演和主演的互动。两个人都笑笑的,很愉悦的样子,时而看看对方,一个人说了什么,另一个笑着点点头,有来有往的。


他跳出来,打开微博,浏览新鲜出炉的照片。


摩托,他明明更喜欢四个轮子的。黑布蒙眼又算什么梗?用这个是要宣传什么?噱头吗?存了这几张,他快速翻几翻。抱腰……下巴就抵在人肩膀上,身体应该也是严丝合缝贴着的。还闭眼。还勾嘴角!什么意思?这是那么开心的事情吗?他把目光从那张仿佛沉醉的脸上挪开,去看一直刻意忽略的头戴棒球帽的人,果然笑嘻嘻的,笑得很开心啊。镜片和屏幕都无法抵挡呢。他迅速转移视线,按了保存,跳出来重又刷新。托下巴,被托下巴,静态只有一个定格,看不到整个动作,但他觉得一定摸了!怎么可能没摸!全都点了保存。他往下找到了动态图,再点开,一眨不眨看完全程。他连心里都没什么可说的了,继续默默点击保存。


远远的,他听到大伦叫了他一声,他隔了一阵才应了,手指快速划屏找到单人照一一保存下来。大伦已经站到他身后,没有出声,无声胜有声,他不耐烦地扫了大伦一眼,有点瞪视的意味。大伦还是没说什么,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,走开了。他摁灭屏幕,手机揣回兜里,但脑子里还有影像残留。他又掏出手机,边走边输入,话打到一半又删了,最后只发了一句“在做什么?”做人不能重蹈覆辙。


“他好像挺喜欢你啊?”他装作很随意地问。


李易峰稍稍向他这么转了转脸,眼睛却还盯着手机,心不在焉地,“什么?”


“就你那个什么搭档,”他挑挑眉,“还给起了西皮名喔,猫狗?狗猫?”


李易峰不出声,仿佛注意力都在手机上。


“他还给你挡问题,”他继续道,“你也说了,那什么,‘相爱相杀’?”


李易峰还看着手机,拖长声音“嗯——”,顿了顿,“你说廖老师?”


他意味不明地嗤了一声,“记者都问你这样怕不怕我吃醋,”说着他凑近一点,“我帮他再问问你好了,你怕不怕?”


李易峰又不出声了,屏幕上的特效闪光源源不断。


他的嘴唇已经贴到他脖颈上,拱动着,摩擦着, “说啊!”


李易峰突然猛地推开他,面无表情地看他,“你是不是有病。”


他捏紧拳头,牙帮咬了又咬,“我是有病,你没看到他那个眼神?那个眼神——”呼一口气缓了缓,“就是在戏里,那么大个屏幕!没遮没挡的!他干什么要那样搂你肩!贴那么近!还用那种眼神看你!那简直就是——”他忍住了没说出口,头扭到一边,极力按捺着。


李易峰还是没有表情,像无动于衷,看他一个人演独角戏。


他被这眼神刺痛,好像他才是那个坏人。他弯下腰,手肘支在腿上,脸埋在手心里,严严实实捂住。像这样眼前一片黑暗,那个画面便又跳出来,而他只能坐在后排观看。硕大的屏幕占满视野,把一切细节无限放大。他粗喘着揉乱头发,沉默着起身,光着脚进卫生间,反手关门,水龙头开到最大,哗哗的水声终于冲淡一点他脑中的画面。但是还不够。他脱了衣裤进淋浴间,让冷水兜头浇下。他终于如愿放空了几秒,仰头让水浇到脸上。


他什么都没有做,他自己对自己说,他也不会做什么。是啊。他什么也没有做。但就算他什么都不做也已经够——他控制不住用力捶了几下墙壁,钝痛感从手部钻进心里。那个画面又跳进来了,也许因为这个封闭单一的空间,更加清晰,更加缓慢。这次他只看到对方,那个意味不明的笑——又何止意味不明,那对笑得眯起的眼睛——眼尾的纹路,还有这对眼睛里饱含意味的目光——逾矩的,不安分的。那是他自己的眼睛,是他看他的眼神,是他对他的欲念。他都知道。蠢蠢欲动的是他,虎视眈眈的也是他。对上李易峰,他无法再有什么客观。只要他还是陈伟霆,他就只能用陈伟霆的目光去看他,看他微笑,看他发呆,看他调皮,看他怎么都那么好看,怎么都那么可爱,怎么都让他沉迷、陶醉。他看李易峰,同时他心里那头怪兽也看着李易峰,只要他和谁走得近一点,他就看谁都是他心里那头怪兽。人人都是怪兽,他那么好,谁不想要他?他控制不住想将他藏起来的欲望,最好只有他一个人能见到。他额头抵上墙壁,瓷砖湿漉漉、冷冰冰的,他把两只手掌也贴上去,脸颊也贴上去。


他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一点昏黄的光,借着那一点光,他看到被子拱起一团,只露出一个后脑勺对着他。他慢慢坐上床边,感受到床垫随着他下陷,面前的被团仿佛也随着他动了一动。他摸到被角,掀开一点,一条腿探进去,接着另一条腿,整个身体,整个人。被窝里是温暖的,他的身体是冰凉的。他一个人捂了一会,才关了灯,贴近他,鼻尖在他后颈上轻轻磨蹭。李易峰突然喃喃说了句什么,他听不清楚,想再问,李易峰已经翻了个身,往他怀里钻,一条手臂松松搭在他腰上。他小心地低头看看,那么黑,其实什么也看不到,但他知道李易峰又睡过去了,那刚才那句大概就是说他冷。他把他往怀里搂了搂,闻着他的气味,没一会,也睡了。后来他没再提过这茬,李易峰也没说什么,这是他们的默契。


等他有时间看手机的时候,李易峰已经回消息了,三个字看得他心头一跳。


“在想你”。


他在心里读了不下五遍,才匆忙打字,“想我什么?”发出去了又想加一个摇尾巴的表情,犹豫之间,李易峰已经回了,“想你怎么脸皮那么厚”。他呆了呆,直接打过去,响了好几声,那边才接,“喂。”他没听到什么多余的杂音,就接着问:“我怎么厚脸皮了?”


“那个星座问答,”李易峰说,“你那个醋点?你还能自己调到平均值以下?”说到这里停住笑了笑,“这就叫水平以下了?你这平均值怎么算出来的?这也太高了吧。”


“就是我有很努力啊。”他说,“我这么努力,你奖什么给我啊?”


李易峰又笑了,开口变成了粤语:“掌你一巴好唔好吖?”


这是他教的,心里一乐,说:“打是情,骂是爱,你这么爱我,当然好啊。”


“你看,”李易峰说,“这脸皮多厚?”


他哼哼道:“不厚点,打疼你,痛的还是我。”


李易峰没声了,他知道他是笑得出不了声,闲闲道:“讲真的,你要给我奖励喔。我很辛苦的——”


李易峰还是笑。


“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——”


李易峰终于说:“看你表现吧。”


他赶忙又说几句李易峰爱听的乖巧话,拖到最后一秒钟才挂电话,心满意足。大伦又在旁边觑他,他这次直直看回去。大伦对着他做了个抱拳的手势。他就学李易峰那样扬扬下巴挑挑眉,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。


做人不能重蹈覆辙,但他会另辟蹊径。


end


威廉:(唱)这个我已太恐怖,痛苦操控自己——
峰峰:(上)……
威廉:(唱)持续去,烦住你,缠住你留住你,逼得我——也怕自己——
峰峰:(退)打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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